自從去年5月，博通（Broadcom）公布收購VMware（威睿）的計劃后，由于涉及金額巨大，各國審批便是這樁收購案最大不確定性。2023年3月，VMware曾警告投資者，中美兩國不同的法律規(guī)定可能導致法律沖突。該公司表示，中國有關數(shù)據(jù)存儲和處理的法律法規(guī)可能會使其業(yè)務受到影響。
11月21日，國家市場監(jiān)督管理總局發(fā)布附加限制性條件批準博通公司收購威睿公司股權案反壟斷審查決定的公告，標志著這樁收購案終于迎來結局。
令人意外的是，剛剛收購完VMware，博通還沒把它捂熱乎，緊接著就開啟了大裁員模式，讓世界再次見識到大公司的“冷血”“果斷”和“決絕”。
裁員規(guī)模遠比想象中大
上周至今，博通裁員范圍不斷擴大，隨著更多消息披露，逐漸顯露博通的最終目標。
11月22日，博通收購VMware終于塵埃落定，很快便成立了四個部門，同時VMware首席執(zhí)行官Raghu Raghuram離職，彼時他便證實，裁員不可避免。
他寫道：“無論你是加入博通，還是在其它地方開啟新篇章，我都真誠祝福每個人，祝大家都能給這個世界帶來積極的影響?！?/p>
11月27日，媒體報道顯示部分VMware員工得知，他們的職位將被取消。
電子郵件中指出：“博通最近完成了對VMware的收購。作為集成計劃的一部分，并遵循組織需求評估，我們確定了合并后公司所需的前進角色。我們很遺憾地通知你，你的職位將被取消，你的雇傭關系也將終止。我們要感謝您的奉獻精神和服務。我們希望使這一過渡盡可能順利，包括為您提供慷慨的遣散費，并為您提供一段不用工作的帶薪通知期。”
彼時，一位匿名VMware員工稱，博通將為現(xiàn)有員工提供兩種選項：一份新合同或者給予離職補償金。當時，并不清楚VMware有多少員工會受到裁員影響，與此同時，博通也正在評估VMware的最終用戶計算（End-User Computing）和環(huán)保部門（Carbon Black）兩部門的戰(zhàn)略選擇。
12月1日，外媒稱，博通總部將裁員1267名VMware員工。
博通在提交給加州就業(yè)發(fā)展部的一份文件中表示，裁員將于2024年1月26日開始，影響位于VMware的帕洛阿爾托總部約1267個職位。
VMware一些員工表示，擔心與博通發(fā)生文化沖突，尤其是博通CEO曾經說過，““博通不存在遠距辦公”。這些員工還表示，由于客戶等待有關VMware命運的消息，一些交易已放緩步伐。
VMware中國公司一名員工則透露，該公司私有云業(yè)務正面臨來自本土企業(yè)的激烈競爭，這些企業(yè)都在尋求使用國內產品替代國外產品，而VMware駐北京分公司已經在進行商標更換、人員調整，同時博通公司已在多個地區(qū)翻新辦公室，不過1000多名在華員工仍在等待關于去留的更多消息，一部分人將面臨工作變動。
12月1日下午，外媒稱，裁員的官方數(shù)字上升至2838人，數(shù)據(jù)來自博通在美國多個州提交的WARN（工人調整和再培訓通知）通知。
美國勞動法中要求，公司在關閉工廠或大規(guī)模裁員的州提前60天發(fā)出通知，博通已經向加州就業(yè)發(fā)展局（EDD）遞交裁員通知（WARN），然而，目前這些數(shù)字或許并不完整，因為美國州WARN法規(guī)通常只要求公司在有100名或更多員工受到影響時才進行備案。
此外，裁員分批次的，于2024年1月26日開始，分別在2024年的2月2日、3月1日、4月26日和5月24日陸續(xù)裁員。
具體來說，博通位于加利福尼亞州帕洛阿托的VMware總部將裁員1267人，華盛頓州將裁員158人，紐約州將裁員169人，佐治亞州將裁員217人，科羅拉多州將裁員184人，得克薩斯州、弗吉尼亞州和馬薩諸塞州將裁員843人，這些數(shù)字加起來已達2838人。
當然，這還不是最恐怖的，VMware內部人士稱，最終裁員總數(shù)或可達1萬～2萬，許多裁員是交錯進行的，時間長達9個月。也就是說，將近一年時間，VMware的員工都要提心吊膽了。
這樣的裁員是什么概念？對比來說，截至今年2月，VMware擁有超過3.8萬名員工。而在VMware在被博通收購前，就已開啟裁員模式。今年9月，VMware給員工發(fā)了一封信，稱博通將為他們提供一份工作或一個過渡性職位，或者獲得一筆遣散費。
是收購狂人，也是冷血商人
博通為什么越做越強？一方面，因為它會不斷通過收購，非常熱衷于花大價錢收購公司，以補足自己的短板，未來針對企業(yè)軟件領域進行多元化發(fā)展；另一方面，就是非常善于通過重組、賣掉非核心業(yè)務和裁員，提升自己的利潤率。
這一次，收購VMware的目標就是補齊自己在軟件上的短板，而軟件，是最近幾年博通非常側重的方面。就比如說，如2018年以189億美元收購美國商業(yè)軟件公司CA科技（CA Technologies）；2019年又以107億美元的價值收購賽門鐵克（Symantec）旗下企業(yè)安全業(yè)務；2021年7月博通洽談收購軟件公司SAS，估值150～200億美元，洽購消息被公開后，談判破裂。
博通收購歷程不完全統(tǒng)計，圖源｜國盛證券
博通的“冷血”“果斷”“決絕”也并非一兩日。早在2005年，安捷倫科技的半導體事業(yè)部被3家資本公司26.6億美元收購，獨立為安華高Avago時，彼時便裁員一半、降低成本、運營效率；而后來，2015年5月28日，安華高宣布370億美元收購半導體公司博通公司，成立為新博通公司（Broadcom Limited）。
又比如，收購LSI后，博通立即出售LSI企業(yè)級閃存和 SSD控制器業(yè)務給希捷；收購原博通之后，隨即以5.5億美元出售IoT業(yè)務部門；收購博科后，出售博科數(shù)據(jù)中心資產給極進網(wǎng)絡，售價為5500 美元，Extreme接手Brocade的數(shù)據(jù)中心的路由、交換和分析業(yè)務，而博科 Ruckus 無線和ICX交換機業(yè)務則作價8億美元出售給Arris。
外媒報道中寫道：“博通CEO陳福陽（Tan Hock Eeng，又稱Hock Tan）的策略是找出那些擁有強大市場份額，但增長前景不佳的公司，這提高了利潤并贏得投資者支持。收購這些公司后，Hock Tan則立即對業(yè)務進行整合，在此過程中篩選出核心的工程人員，并裁員削減成本?！彪m然手段非常“狠”，但不得不說，這個號稱“狠人”的Hock Tan，正是這樣帶領了博通走向壯大。
VMware的核心業(yè)務是粘性極強的產品，人們需要數(shù)年時間才能遷移，并彌補成本，但這家公司沒有太大的增長潛力。博通最終的目標一定會將支出削減到幾乎為零，充分利用收入的長尾效應。
當然，VMware的員工也并非對大裁員全然不知，其實很多員工早已在一年前，就已經知道裁員，而許多人或許已經跳槽，或是祈禱自己成為被解雇的那個人。
博通的最終目標是AI？
處在AI浪潮中的芯片巨頭，“軟實力”成了當今競爭的關鍵。
就比如說，今年下半年，AMD已先后完成對Mipsology、Nod.ai兩家AI軟件公司的收購，同時在AMD心中，仍有更多潛在獵物。
再比如，今年3月，英偉達一口氣推出四款推理平臺，都專門針對生成式AI進行了優(yōu)化，這也可以看出，英偉達愿意把更多資源傾斜給內部研發(fā)團隊。
這些巨頭的錨點，紛紛指向了AI。對博通來說，亦如此。
博通一直以來，都被號稱為“AI背后的隱藏玩家”。2023Q2財報顯示，博通芯片營收超預期增長，主要增長力來自于AI。而下一財年，博通AI相關芯片業(yè)務有望翻倍至70億美元，成為僅次于英偉達的全球第二大AI芯片公司。
事實上，在收購進行的18個月里，博通和VMware從來沒有停止過在AI上進行備戰(zhàn)。比如說，博通的PCle Switch芯片，可實現(xiàn)CPU、GPU等組件間互聯(lián)，以構建AI服務器；博通推出112Gbps解串器和重定時器，支撐AI的網(wǎng)絡規(guī)模部署和網(wǎng)絡組件連接；VMware與英偉達合作推出私有AI基礎架構。
VMware具備多云能力，這是博通最為看重的，當博通的基礎軟硬件架構碰上VMware的多云能力，有望以私有AI為重點，繼續(xù)在AIGC時代發(fā)揮優(yōu)勢。
隨著全球半導體行業(yè)史上最大并購案塵埃落定，博通這位“買買買”而成就的巨頭，能否借助VMware，一舉在AI領域書寫更大傳奇？答案是肯定的，而在此之前，博通一定也會讓VMware這件衣服更適合自己，在此之前，無疑會掀起更多“腥風血雨”。